星期天北台灣可怕的沙塵暴,
導致星期一早上各大醫院診所來了不少氣喘,過敏性鼻炎的病患,
那天真的很忙碌,
忙得已沒空再多想什麼!
後來在診所前面的藥局隱約聽到老板娘和病患的對話,
有一位先生似乎在詢問我在不在,
老板娘告知他我在裡面正在看診!
後來那位先生走進來了!
走進來時,
我看到那位先生,
我就知道是什麼事了!
這位先生是我們診所的模範生,
平日對自身的身體保養相當注重,
還會自己打電腦列表記錄自己每日的血壓血糖變化,
但他太太卻是反落差,
不吃藥,不看醫生,
平日已在喊頭痛的她,
怎麼樣就是不肯就醫!
過年前幾天的某一個下午,
這位太太就頭痛難忍打電話告訴遠在台中的先生,
先生因為遠在台中,
就打電話請鄰居幫忙,
帶她太太來就醫!
因為他們住家就在我們診所旁邊,
那天下午突然走進兩位婦人,
其中一位表情很痛苦,被攙扶著進來,身體很虛弱,
因為直喊頭痛,想吐!
就量了一下她的血壓,
我的媽呀!
收縮壓高到195mmHg!
當我們還在準備針劑和點滴的同時,
那位太太還是直喊頭好痛,
後來護士小姐才在幫那位太太打針時,
我就發現那位太太意識狀態已有變化,
叫不太起來了!
我直覺這狀況不對,
就說要趕緊送到離我們診所300~400公尺遠的醫學中心急診室!
我直覺應是腦出血中風了!
要趕緊做腦部斷層掃描!
陪同她來的鄰居說要不要叫救護車,
我說來不及了,等救護車來要何時!
先攔計程車過去比較快!
當時在場的一位護士小姐,一位陪同來的鄰居婦人,
我們雖還有一位藥師伯伯,
但年紀已60多歲,
這位太太體態雖有點胖,
有在運動的我,
我評估了一下,
我覺得我應該背得動他!
後來我要她們幫忙把病患放到我背上!
我背著她上計程車,
那位太太此時神智已不太清楚了!
我隱約的聽到她從口中說出:
"你真是菩薩心腸"!
後來就這樣把病患背進計程車,
這時陪同來的鄰居婦人的兒子也來幫忙了,
我要他們兩人護送這位太太到急診,
到了後請急診室的醫護人員出來幫忙!
2~3分後,送進我們旁邊醫學中心的急診室....
因為有和陪同來的鄰居婦人交換手機電話,
後面的情況我們這邊都得知,
也和急診室的醫生說明了狀況!
也趕緊聯絡家屬要他們趕快趕到醫院急診室去!
幾分鐘後,
電腦斷層掃瞄出來了,
是蜘蛛膜下腔出血(就是腦中風),
後來那位太太進加護病房,插管........
但聽說三天後,在除夕前一天因出血點過大,走了....
過完年後,
那位先生有來診所時我不在,
就有轉告老板和老板娘,
說特別要謝謝我那天的幫忙!
雖然他太太走的很突然,
但他太太平常不吃藥不就醫的心態,
就是希望"一次就了決",
這次的事件雖然很遺憾,
但也似乎如他太太的願,
唯一遺憾的是她走得太突然,來不及交待什麼事!
那天星期一他一走進來,
我就知道他特地要來跟我說這件事!
這位先生說他聽陪同來的鄰居婦人說,
他太太被我背上時還說了那句話,
我跟他說"那時她應該神智都不太清楚了"!
他很謝謝我那天的幫忙!
他說:
"這句話也是她這一輩子講的最後一句話!"
當這位先生轉身而去時,
我心中突然一陣好酸好酸的感覺油然而生!
腦袋瓜泛現的是2年前我爸爸要過世的那天早上,
我一早去看他時,
問他會不會喘,
他回答我-"不會"
後來晚上他就走了,
這句-"不會"
也是他這一輩子講的最後一句話!
人生多無奈,際遇難安排,
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,
那一句話會是我們"這一輩子講的最後一句話!"
周高銘,2010,3,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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